安托万

盖里奇不值得拥有同人。

【Thesewt】斯卡曼德往事(一)

从忒修斯刚上学到FB2结尾

有十七岁忒修斯与同性友人擦边球情节



一、


       斯卡曼德家兄弟的关系从来没有真正好过,也没有真正坏过。

       忒修斯离家上霍格沃兹那会儿,纽特还不会走路,只是个木摇篮里口齿不清、满身奶味的小婴娃。他对这个弟弟没多大感情,又在霍格沃兹留校了三个年头,等四年级暑假回家,纽特已经是个六岁的小男孩,穿着忒修斯小时候的旧衬衫和背带裤,满头卷发躲在母亲身后,不敢看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“纽特,快叫哥哥。”

       母亲的衣角被掐得更紧了,身后瓮声瓮气一句,“欢迎回家,忒修斯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心头发笑,面上还是严肃表情,“几年不见,这个弟弟还是没学好说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是!——”,钻出来双眼睛,和他对视又飞快藏回去,受惊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母亲宠爱的取笑声里,忒修斯头回有了人生受挫的恐慌,觉得自己像个会吓倒小孩的巨怪。这让他特别想冲去捉住男孩,让他好好看看自己,并不可怕。

       这个维护长兄气概的想法在后来一个雨淅淅的早晨得以实现,他看见纽特蹲在门廊,紧盯阶梯上来来去去的虫蚁,安静细瘦,又充满力量。很多年后门廊上畏缩的小男孩伸长、变高、成为大人,可他都始终觉得,纽特那样的侧影里拥有的奇异力量,像火蛋白石在阳光湖底下融化一样,是属于会让人震颤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他走过去,惊动了几只飞蚁,那双总是很紧张的眼睛转过来,并没有什么叫人惊慌的理由,但纽特从地上弹起,甚至没叫声哥哥就要仓皇跑开。

       他感到生气,跨过去拦住纽特,用十几岁男孩特有的沙涩嗓音摆出长兄姿态。

       “纽特,我是你哥哥,以后见到我不许跑开,要打招呼,这是日常礼貌,请遵守。”

       男孩点头,雨沾湿的皮鞋挪来挪去,困窘难安。

       他蹲下身搂他,生硬效仿了血亲间的那类所属动作,脸埋进暖烘烘的脖子。这个拥抱像一记安定咒落进他怀里,轻飘飘,成了老掉牙的,夏日少年的特殊秘密。

 

       那个夏天忒修斯没再急忙回校,而是留在家里无所事事地读书和照顾花草,也让他发现纽特是个难以捉摸的小孩,不爱说话,常躲起来,在阁楼上一藏就是一整天。母亲总要叫很久才会气喘吁吁赶来吃饭,衣服上还会有可疑的痕迹,等他终于有天佯装误入地闯进阁楼,才在纽特惊惧的眼神下知道了那是肢解霍肯博斯时粘上的绿血。

       纽特喜欢母亲的鹰头马身有翼兽,对任何关于魔法生物的问题都非常好奇,谈论这个话题时说话很快,眉毛灵活可爱,会从椅子上站起来胡乱比划,等说完了,环视一圈大人们的脸,又会立刻缩回去,埋头尴尬地舔嘴皮。忒修斯总要笑他,说他是只地鸵鸟。

       忒修斯有时候会带纽特去稍远的湖边,有四季花和一棵大山毛榉,纽特爱在那儿乱跑,好几次转头就找不见了。后来他学会了牵他,被捏着手的纽特出奇乖巧。他们交流不多,但他会把魔法生物课上认识的所有东西都指给纽特看,走马观花地一直报那些名字。因为只有说这些,纽特才会认真听,等坐到大树下,他开始看魔法防御课本里的大段记载,纽特就会靠着树干打起瞌睡,偶尔趁他不注意偷偷溜走。

       毫无疑问纽特是个不爱听管教的麻烦精,但他就爱带着他,时日不多的暑期里其实大多时候他们都待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忒修斯不爱说话,纽特好像一直怕他,但久而久之这种古怪沉默的陪伴也成了兄弟俩间的常态。

       一种有点复杂的、说不好的关系。

       后来,忒修斯每个夏天都会回来,在绵长又易逝的炎热日子里跟纽特稍作陪伴,即便如此,每次回家他还是能看见男孩的变化。他能给纽特讲的魔法生物越来越少,有时候纽特比他还了解某些物种。纽特的红头发越来越深,鼻梁上长出了雀斑,眼睛还是很明亮。

       家到湖边的路显得又短又仓促,忒修斯仍然牵他,或者张开双臂抱起来,亲亲头顶,拿鼻子蹭他,再放下。完成这套动作,纽特衣服上清爽的味道会围绕他,让他满足,欢欣喜悦,事后又让他暗自羞愧。

       有一年他说湖边的山毛榉上长了护树罗锅,纽特不信。等皮克特嘀嘀咕咕爬上肩膀,纽特头一次快活得连连亲吻了他的脸颊。

       他那天脸红了,耳朵也是,但纽特捧着那只护树罗锅兴奋又忐忑,没空注意到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直到第二天清早纽特跑去书房跟他对峙,要他给那只护树罗锅道歉赔罪。

       “皮克特说它不是生在山毛榉上,你把它从霍格沃兹偷了回来,忒修斯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皮克特?”

       “啊,是这只护树罗锅的名字。”

       纽特把小绿芽从衣兜里托起来,认真地盯着他看。他又红了脸,不愿承认是为讨好弟弟捉来的礼物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捡到的时候它受伤了,想你能照顾好它,就带了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为什么要骗我呢?”

       “因为你是个傻小孩。”

       纽特迷糊挠头,没再追问下去,皮克特也就这样长久赖进了小斯卡曼德的每一件上衣口袋。


       太多发生在他们间的往事都如此,尽管忒修斯态度模糊,尽管纽特年幼无知,尽管他们从没真正理解过对方,关系疏远又亲密,但谁又会在意一对兄弟要如何相处。纽特倔强也好,忒修斯沉稳也好,这段关系最后要走向的模样凭谁不能预先意料。




二、


       事情开始得陡然,六年级结束,初夏阴雨连绵,忒修斯又在魁地奇赛上受了伤。

       迪戈里家的独子埃尔借着看顾伤员的由头,日日跑来跟着他。忒修斯难得有朋友来,母亲换花样做吃的,还收拾了房间以便留宿。

       埃尔跟忒修斯很不一样,他爱笑,充满生气,风趣又挑衅,会当着母亲和纽特的面讲忒修斯在学校的糗事,逗大家又笑又闹。忒修斯也不恼,只是跟着笑或摇头说,“现在我们应该结束谈话,请你回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埃尔就会垮下脸夸张大喊,“我保证再也不犯错误啦,级长!”

       纽特在埃尔的话里知道了更多有关忒修斯的事,他如何在所有课上拿到最好成绩,如何受到全校女孩的狂热喜爱,如何严肃苛刻,如何难以讨好。埃尔世界里的忒修斯是全新的、陌生的,又有迹可循、真实完整。

       山毛榉下的影子很快变成三个人。埃尔也很喜欢纽特,会教他玩幼稚的打人游戏,再念些小魔咒逗他,四季花飞起来,跟着他们追赶的步子到处打转。忒修斯就站在旁边看着,更多是看纽特,看他脸颊上因为奔跑散出的红晕和汗水,还有他快活起来眯成缝的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以后能像哥哥一样,每年都来过夏天吗?”

       纽特这么问的时候,埃尔停下看了看忒修斯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可太贪心啦,过完这个夏天再说呢?”

       埃尔拍拍纽特的小脑袋,脸上划过的神色期待又寞落。


       太阳晃花眼睛,热浪滚滚不散,一切早就悄无声息布下罗网。

       埃尔·迪戈里等待得够久了,久到他的骄傲鼓舞在忒修斯面前消失得彻彻底底。他有那么喜欢忒修斯,忒修斯又那么难以揣测。最初被默许留下的喜悦过后,剩下是全然不安的煎熬。他知道忒修斯在学校里是怎么拒绝那些女孩的,那些果决到冷酷的话此刻在他脑子里翻来搅去,既让他庆幸——忒修斯似乎对女孩们不感兴趣,又让他担忧——自己也会遭此下场。

       连友谊都变得重负累累,有所企图。

       当他们说话,他可以挨近忒修斯的侧脸,目光扫视鼻梁周围那五颗不对称的棕色雀斑。当他们坐在一起,他可以假装调整姿势,手擦过他的背,松松垮垮搭在腰边,模仿一个怀抱。

       缥缈的触碰牵引了他们,他们十七岁,正好处在这样的年纪,即使是忒修斯,也隔断不了这样年纪下的躁动。

       所以他心知肚明,所以他纵容了全部。纵容了埃尔大笑着倒到他肩上,胸膛贴上他弯曲的脊背,不停发笑,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。

       最后埃尔安静了,靠着他一言不发,慢慢埋下头,嘴唇贴到他的脖子。埃尔看清了他皮肤上的细小茸毛,亲吻到他动脉散发的热量,分不清是谁在他们中间颤抖着。

       欲望是忒修斯在那个夏天里突然得知的重要东西,急切、昏昏沉沉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吻在一起,像两头动物逃进幽暗洞穴,盲目地相互试探。忒修斯的耳朵和颧骨烧得通红,皮肤随着埃尔的手一路泛起疙瘩。显然他们崭新的游戏里谁也没有赢得轻易。

       “埃尔,今天到此为止…”,忒修斯每次都会打断他,草草终结他们的吻,把衬衣重新整理妥当,变回平时一丝不苟的样子。他为此沮丧,忒修斯又会加以安抚,去他握汗津津的手掌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自以为藏得很好,至少忒修斯以为,但有多少时候纽特躲在暗处犹疑不解地看他们,看埃尔如何双手热烈,看他的脸如何挨上忒修斯,看忒修斯平时的凌厉眼睛如何慢慢闭上再敞开,变成他从来没见过的好看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纽特猜想那是一种魔法,能让人变得温顺又漂亮。他要是学会了,就能安抚失控的神奇生物,也能让忒修斯偶尔不再那么严肃可怕。


       八月末爆发了一场争吵,埃尔的魔法消失了。

       纽特所知道的就是书房里的轰然声响,像大堆东西被狠狠摔到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埃尔离开了,在夏天结束之前。忒修斯风平浪静回到从前的生活,仿佛这个假期的很多东西都从没发生,他整天在桌前看书,准备下一年的终极巫师等级考试。纽特偶尔给他送午餐,他会眯起眼睛仓促朝他笑笑,又目光冰冷地回到那些书籍和羊皮卷里——让纽特奇怪地感到心神不安。

       某个晚上,纽特小心翼翼敲响房门。忒修斯已经睡了,夜色里他问纽特怎么了,纽特又不答话。他就把他抱起来,放到被窝里,自己也跟着钻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这是纽特头一回躺到忒修斯的床上,他摸摸有条纹的床单,又闻闻被子,安静蜷成一团。他很想问忒修斯怎么了,埃尔怎么了,以后还会来玩吗,还有他们之间那个秘密的魔法是什么。他思索着如何开口,忒修斯突然伸过胳膊,把他抱进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“荧光闪烁”,忒修斯挥了挥枕头底下的魔杖。

       四周升起很多小玻璃球,里面是纸叠的各类魔法动物,发着光飘来飘去。一只独角兽浮过来,纽特拿指头去碰它,忒修斯又立刻挥了下魔杖,“消隐无踪。”

       纽特失落不解地看他。

       “还没全部做好,等下次送给你”,他亲了亲纽特的额头,“最近太忙了不能陪你去湖边,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没关系,没关系”,每次拥抱之后的忒修斯都会格外温柔,今天尤其,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光线柔和了他,让纽特鼓起勇气,把脸颊挨上去,学着偷看来的埃尔那样,小心亲吻了忒修斯的嘴巴。忒修斯的灰眼睛里又是喜悦又是惊讶。

       “是魔法吗,埃尔这样做,你们看起来很快乐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看到了?”,纽特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“如果我能快点长大学会它,就能安抚受惊的动物,还能让你开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忒修斯笑了,把纽特的头揉进自己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“是啊,纽特,那是魔法,是爱的魔法。爱可以让人们快乐,让魔法生物们安静顺服,可以抵抗很多的罪恶和苦难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就这么简单吗?”,纽特被埋在怀里,听着忒修斯心脏搏动的声响。

       “爱并不简单,甚至太复杂了,爱的魔法一旦没有用好,就会让我们彼此伤害,互相毁灭。爱也很容易消失,直到再也施展不出这种魔法,你就再也不会快乐。”

       那个夜晚被纽特记得很清楚,清楚到很多年后还能翻出来细细回忆咀嚼,是忒修斯的话让他一直珍视、敬畏着爱。

       夜里,他被怀抱着,忒修斯在他头顶亲吻他。

       “爱是最重要的魔法,纽特,记得永远保护它。”




       【TBC】(已坑)



       *埃尔·迪戈里:自创角色,火焰杯里塞德里克·迪戈里那家的,同样的赫奇帕奇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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